山東師大第二附中初一(8)班趙準居
住在城市的高樓上,竟然有一對野鴿子做鄰居,真好!
前年早春,不經意間發現窗外有鴿子在飛。起初,以為是誰家養的,也就沒有在意。
有一天,聽樓下的阿姨問是誰家的鴿子,語氣中略有不快。
我也想:樓上養鴿子,多不衛生��! ,那是兩只小鴿子,瘦瘦的,身體白色略帶土黃,一只的頸項呈棕色,另一只的頸項和翅膀呈灰色,與公園里養來讓人觀賞或者盛大節日放飛的那種相比,簡直就是丑小鴨。
我趴在窗臺上,沒法斷定它們從哪里來,落腳點卻看得明白,是我們家餐廳窗外的空調�?吹剿鼈兞粝碌募S便,我使勁敲窗戶玻璃。受到驚嚇,它們“呼”一聲飛走,在不遠處兜了個圈,轉眼又折回來落在空調上。
那時候,不斷傳來禽流感的消息。附近的千佛山公園已不允許遛鳥,院子里也張貼著相關的告示。我們一家都希望它們的主人能將它們妥善處理,免得大家擔心。
有時,我拉開窗簾,發出各種聲音驅趕它們。它們飛離空調 一米 多高,撲扇幾下翅膀又落下,對你的威嚇并不在意。天氣越來越熱,窗子卻開得越來越少。隔著玻璃,心里匕上八下,像它們身上真攜帶著病毒似的。
兩個灰頭土臉的小家伙,對我們的擔心毫無覺察,經常湊到窗外,用紅色的尖嘴巴在紗窗上啄著什么,模樣膽怯而頑皮。一個暴雨的傍晚,它們站立在空調上,一動不動,任憑風雨襲擊,那姿態令人肅然起敬�?照{下被雨水沖出的雜草和碎羽毛告訴我,那里就是它們的家。它們原來是一對沒有主人的野鴿子i反復觀察比較發現,它們與養殖的品種確實不同:瘦小,但結實,翅膀的揮動更加有力,羽毛雖然不是純一色,但光潔漂亮。棕色頸項的一只,像圍著精美的圍巾,灰色頸項和翅膀的一只,像披了漂亮的披肩。臨近中午的時候,陽光從墻壁折射到它們身上,頸項下一圈羽毛呈現耀眼的紫色,就像是從雨后的彩虹裁下來的。我不知道它們為什么選擇空調下安家,夏天的暴雨,一遍遍地將它們的家沖毀。寒冷的冬天,它們紅紅的爪子踏著厚厚的積雪,羽毛被刺骨的寒風吹得凌亂不堪。一天,看到附近煙囪上和電線桿上的喜鵲窩,我突然明白:不是它們選擇這樣的地方安家,而是人類留給它們的空間實在太少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吃飯時,我習慣地選擇面對窗戶的座位。這時的話題,經常集中到窗外的鄰居。我不再驅趕它們,偶爾“噓”幾聲,像逗小弟弟小妹妹那樣虛張聲勢。它們似乎也懂事,翅膀像蒲扇一樣展開,在窗臺上緩緩飛起,又緩緩落下。
這年寒假,全家人外出幾日,在外談論最多的竟然是住在窗外的野鴿子,它們就像是沒有隨行的家人�;丶曳畔滦心�,就迫不及待地打開窗子看。鴿子知趣地湊到窗臺,發出“咕咕咕咕”的聲音。這聲音聽兩年多了,熟悉而又親切,夜深人靜的時候聽來,就像窗戶大開的夏夜,隱約聽到鄰居家發出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