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好自下而上地來建造“世界秩序的大廈”,而不是相反。終結國家主權(的工作),可以用一點一點進行蠶食的辦法,這會比老辦法更快地達到我們的目的。[6.18]
里查德.加納《外交事務》雜志,1974年4月
1992年7月16日,當克林頓在民主黨大會上接受競選總統提名后,發表了一番并無新意的有關團結、理想、人民和國家之類的高調。但是在演講結尾,克林頓突然提到了他在喬治城大學讀書時代的恩師,美國著名歷史學家卡洛.奎格雷(Carroll Quigley)對他的影響,并將這種影響與肯尼迪總統對他的影響相提并論[6.19]�?肆诸D在隨后的總統生涯里反復提到卡洛.奎格雷的名字,那麼究竟卡洛.奎格雷的什麼主張讓克林頓如此刻骨銘心呢?
原來奎格雷教授是研究英美秘密精英組織的權威,他認為這些秘密組織決定性地影響了世界上的幾乎所有重大事件,換句話說,奎格雷教授是一位“陰謀論”大師。
奎格雷教授畢業于哈佛大學,曾在布魯金斯智庫、美國國防部、海軍部任職,并與眾多中央情報局的高官過從甚密。作為“圈內人”的奎格雷曾大量接觸最高機密的文獻和秘密檔案,他對英美極少數統治精英對全世界命運安排的“理想”并不反感,只是對其中的一些具體做法持有保留態度,再加上他的研究晦澀深奧,所以并沒有遭到“主流”學者的圍剿,另一個原因是由于他長達20多年的研究工作中接觸過大量絕密文獻,美國史學界沒有第二個人有機會重復他的研究,所以他的著作鮮有挑戰者,只要他的學說不危及同時代的當權者,精英圈子也沒有必要動他。
在奎格雷教授看來,英國皇家國際事務協會,美國外交協會(CFR),彼爾德伯格俱樂部(Bilderberg Group),三邊委員會(Trilateral Commission)顯然是世界政治精英操縱世界局勢的核心組織。擁有3600名會員的外交協會相當于美國的“中央黨�!�,加入該協會就等于邁進美國政界的大門,成為未來世界政策的制定者。彼爾德伯格俱樂部加上了歐洲的精英分子,而擁有325名會員的三邊委員會加上了日本和其它亞洲國家的精英分子。美國外交協會的重量極成員往往也是其它組織的成員。這些組織中的精英們包括叱詫世界風云的重量級人物:美國前國務卿亨利?基辛格、JP摩根國際委員會的戴維? 洛克菲勒、納爾遜?洛克菲勒、英國菲利普王子、在肯尼迪總統政府內任美國國防部長后來又任世界銀行總裁的麥克納馬拉、英國前首相撒切爾夫人、法國前總統(和歐洲憲法的主要制訂者)德斯坦、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費爾德、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布熱津斯基和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還有就是一代宗師凱恩斯。國際銀行家正是這些組織幕后的大老板,羅斯切爾德家族主持了很多屆彼爾德伯格會議。1962年和1973年在瑞典度假圣地薩爾特舍巴登的會議由沃伯格家族主辦。
正在讀大學的克林頓聽了恩師的指點立刻悟出要想在政界出人頭地,個人奮斗注定會失敗,必須進入權力核心的圈子才能達到“好風憑借力,任我上青云”的境界。
果然,克林頓先后加入了三邊委員會和外交協會,還是“羅德學者”(Rhodes Scholar),這是一個專門培養未來“世界政府”重要“干部”的培訓班�?肆诸D在1989年加入外交協會,1991年,時任阿肯色州州長的克林頓又出現在當年在德國召開的彼爾德伯格俱樂部年會上[6.20],要知道美國有眾多的大州州長削尖腦門兒想要參加這個“超級精英聚會”,果然僅1年之后,名不見經傳的偏遠的阿肯色州州長克林頓竟然擊敗了英名赫赫的老布什而當選總統,難怪克林頓對恩師的教誨念念不忘。
彼爾德伯格俱樂部(Bilderberg Group)
“如果那些年我們就向公眾開放,我們就不可能為世界制定發展計劃。不過,世界越來越復雜,并準備向世界政府邁進。由知識精英和世界銀行家組成的超國家主權實體肯定好過過去數世紀實踐的國家自決�!盵6.21]
戴維.洛克菲勒1991年
彼爾德伯格俱樂部的名字取自荷蘭一家旅館,由荷蘭的伯恩哈德親王(Prince Bernhard)于1954年一手創立。彼爾德伯格俱樂部是美國外交協會的“國際版”,由美國和歐洲的銀行家、政治家、商業領袖、媒體巨擎和著名學者所組成。他們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由羅斯切爾德和洛克菲勒逐一撿選出來的,這些人很多同時又是美國外交協會、朝圣協會(Pilgrims Society)、圓桌協會(Round Table)、和三邊委員會的成員。彼爾德伯格俱樂部是包括歐盟在內的幾乎所有歐洲聯合機構的策源地,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建立一個世界政府。[6.22]
該組織最大的特點就是“神秘”。
彼爾德伯格俱樂部總部設在荷蘭西部的萊頓市(Leiden),甚至還有電話號碼。但沒有網站。少數獨立偵探,如英國的東尼?戈斯林(Tony Gosling)或美國的詹姆斯?塔克(James Tucker)要費盡心機才能獲得有關彼爾德伯格會議位址和議程的消息,塔克跟蹤彼爾德伯格俱樂部長達30年。塔克出版了一本關于彼爾德伯格俱樂部的書。歷史學家皮埃爾?維勒馬雷斯特(Pierrede Villemarest)和記者威廉?沃爾福(William Wolf)已經聯合出版了《拒不讓公眾了解的事實和紀事》(Facts and Chronicles Denied to the Public),其中卷1和卷2講述了彼爾德伯格俱樂部的秘密發展史。比利時社會學家吉尤因斯(Geoffrey Geuens)所著的一本書有一章也是專門講述彼爾德伯格俱樂部的。
歐洲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前副主席、彼爾德伯格俱樂部成員達維格農(Etienne Davignon)堅持說“這不是資本家操縱世界的陰謀”。法國國際關系學院院長、加入彼爾德伯格俱樂部長達近30年的蒂埃里.蒙布利亞爾(Thierryde Montbrial)說這只不過是個“俱樂部”而已。例如,彼爾德伯格2002年會議的正式新聞稿說,“俱樂部的唯一活動是舉行年會。會上不提出任何決議,也不進行投票,不發表任何政策聲明�!北藸柕虏窬銟凡恐皇且粋€“靈活、非正式的小型國際論壇。與會者在論壇上可以發表各種不同的觀點,增進彼此了解�!�
英國經濟學家威爾?赫頓(Will Hutton)說,每屆彼爾德伯格會議達成的一致意見是“制定世界政策的前奏”,他的這個說法相當接近事實。彼爾德伯格會議上做出的決定稍后會成為8國峰會、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既定方針。
媒體在彼爾德伯格俱樂部面前總是溫順得像沈默的羔羊。2005年,《金融時報》以典型的手法搶先報道,對沸沸揚揚的陰謀論淡化處理。
事實上,任何質疑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俱樂部的人都會被嘲笑成陰謀論者。英國議員或美國決策者等彼爾德伯格俱樂部成員說它“只不過是一個討論問題的地方”,一個人人都可以“自由發表意見”的論壇。
恩達爾(FWilliam Engdahl)在其《百年戰爭:英美石油政治和新世界大戰》(A Century of War:Anglo Americanoil politics and the New World War)一書中詳細講述了1973年在瑞典召開的彼爾德伯格會議上發生的一段鮮為人知的辛秘。在布雷頓體系崩潰之后的最初幾年里,美元的地位在世界范圍內陷入了空前的危機。與黃金脫鉤之后,美元的信譽和價值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在世界金融風暴之中隨風而逝。當時的國際銀行家還遠未做好世界貨幣的準備工作,思想和理念也極度混亂,1969年“隆重”推出的世界貨幣“特別提款權”在國際金融市場上,根本無人問津。眼看局面即將失控,國際銀行家們在1973年的彼爾德伯格會議上緊急磋商,試圖遏制當時世界金融的危局,重新挽救美元的信心。美國的金融戰略家沃特.雷維(Walter Levy)提出了一個大膽而驚人的計劃,放手讓世界石油價格暴漲400%,并規劃如何從中牟取暴利。
大石油公司和大財團的84名成員參加了是次會議。恩達爾得出的結論是:
這些權貴聚集在彼爾德伯格目的是使權力平衡重新向有利于美國金融利益和美元的方向發展。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們決定利用他們最珍視的武器-全球石油供應的控制權。彼爾德伯格俱樂部的政策就是引發全球石油禁運,迫使全球油價激增。從1945年起,按照國際慣例,世界石油以美元定價,原因是美國石油公司控制著戰后石油市場。因此,全球油價突然上漲意味著世界對美元(用以購買必需的石油)的需求相應激增,從而穩定美元貨幣的價值。[6.23]
基辛格用“源源不斷的石油美元流入”來形容油價飆升的結果。
三邊委員會
“我們的國家能夠擁有偉大的民主制度,我們也能夠創造大量的財富并使它們積聚在極少數人手中,但是我們不可能兩者同時擁有�!�
路易斯.布蘭德斯,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
布熱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顯然是三邊委員會的核心人物,也是戴維.洛克菲勒的智囊。在他的建議下,洛克菲勒決心將“將世界上最優秀的大腦整合起來解決未來的問題”。該想法在1972年初被首次提出,并在1972年的彼爾德伯格年會上,被“集體”廣泛討論并接受下來。
布熱津斯基在1970年出版了著名的《兩個時代之間》(Between TwoAges),呼吁建立一個新的國際貨幣體系和世界政府,該書被認為是三邊委員會的“圣經”。洛克菲勒基金會與福特基金會理所當然地“慷慨解囊”,從財務上大力支持三邊委員會的運作。
委員會的主要成員均是北美、西歐和日本的一些大銀行家、大企業家和著名的政界人物,紐約、巴黎、東京分別設了三個總部,由這三個地區各出一人擔任主席。紐約總部的主席理所當然是戴維?洛克菲勒先生。布熱津斯基便成為這個總部主持日常工作的執行主任。
布熱津斯基曾向戴維?洛克菲勒力薦時任佐治亞州州長的卡特加入三邊委員會,卡特在戴維洛克菲勒親自提名下,被破格吸納進三邊委員會。這是他五年后能跨上白宮的臺階所邁出的至關重要的一大步,也是他和布熱津斯基成為莫逆之交的基礎和開端。
年青時代的克林頓在恩師奎格雷的指點之下,一直努力向三邊委員會和外交協會等組織積極靠攏,最終實現了他的總統夢。
三邊委員會與彼爾德伯格俱樂部一樣都是美國外交協會的外圍機構,最機密和最重要的決策只是在倫敦和華爾街極少數人的圈子里敲定下來。三邊委員會和彼爾德伯格俱樂部起到的是“統一思想”、“協調步伐”的作用。
三邊委員會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不遺余力地宣揚“世界政府”和“世界貨幣”的宏偉理想,最終為一個倫敦-華兒街軸心控制之下的“新世界秩序”鋪平道路。1975年三邊委員會在日本東京召開,在一份名為《重塑世界貿易與金融概要》(An Outline for Remaking World Tradeand Finance)報告中指出:“緊密的三邊(美、歐、日)合作,維護和平,管理世界經濟,培育經濟發展,和減少世界貧困,將增加和平過渡到一種世界系統的機會�!�
三邊委員會與彼爾德伯格俱樂部的不同之處在于,它吸納了當時的經濟后起之秀日本的諸多知名企業家和銀行家,擴充了“世界精英”的基礎。國際銀行家們非常懂得不斷“吸收新鮮血液”對未來的“世界政府”“世界貨幣”和“世界稅收”這一“偉大事業”的重要性。后來隨著亞洲其它國家和地區逐步發展起來,這些地區的“精英分子”也成為國際銀行家們青睞的對象。
問題不是一個“世界政府”到底好不好,而是誰主導這個“世界政府”,它是否能真正實現世界范圍內的普遍富裕和社會進步。從200多年來的社會實踐來看,普羅大眾似乎指望不上“精英們”的許諾。
經過許許多多的戰亂和衰退,小老百姓們終于搞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經濟自由,政治自由只是擺設;沒有經濟平等,民主制度也就失去了根基,成了任金錢玩弄的道具。
如果說自由的本質就是人民能夠擁有選擇的權力,那么未來的“世界政府”的道路只有一條,“世界精英”已經替世界人民選擇了好了。按照保羅.沃伯格之子,銀行家杰姆斯.沃伯格的話說:“我們應該建立一個世界政府,無論人們是否喜歡它。唯一的問題是這個世界政府究竟是經由(和平的)共識或是(武力的)征服來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