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檸《莫言:中國土地上的語言奇跡》高二傳記閱讀題及答案
面對如此殘酷的傷痛記憶,莫言并沒有使自己的小說變成“傷痕文學”,而是一種充滿了民間性的“歡樂文學”。
我至今還記得,當初讀到莫言的《歡樂》《糧食》《天堂蒜薹之歌》等小說時的情境。饑荒的年代,一位農婦偷偷將生產隊的豆子完整地吞進肚子,回家后再將豆子嘔吐出來,喂給饑餓的孩子和瀕死的婆婆,自己“死蛇一樣躺在草上,幸福地看著他們圍著瓦盆搶食”。
讀到這里,我的確忍不住要流眼淚,接下來的情節卻讓我忍俊不禁:農婦的“血罵”鋪天蓋地,將自己和辱罵的對象一起貶低為畜生和肉體器官,一股戲謔的民間語言的風暴撲面而來。當我正準備哈哈大笑起來的時候,天堂鄉的盲歌手張扣的歌聲又響了起來:“鄉親們種蒜薹發家致富/惹惱了一大群紅眼虎狼/收稅的派捐的成群結對/欺壓得眾百姓哭爹叫娘……”是這些充滿傷痛的底層經驗,充滿民間智慧又時而戲謔的敘事語言,充滿痛感又時而想象力張揚的敘事風格,刺激我寫下了《文學與民間性——莫言小說里的中國經驗》那篇長文,來分享和討論莫言在中國文學敘事語言上構建出的獨特性。
而且,我不認為莫言是在學習什么拉美的“魔幻現實主義”,他筆下的中國鄉村世界是那么真實,真實得極端殘酷。我也不認為他的語言有什么“狂歡化”的特點,他的語言是悲傷的土地中蹦出來的帶著泥土腐味的語言。如果說他具有“民間”色彩的話,那也是中國特色的民間,而不是巴赫金筆下的中世紀歐洲的民間。莫言的小說敘事,是中國土地上的語言奇跡,是白話漢語文學經歷了100年的操練,在敘事文學中結出的最新果實。
更具有特色的是,面對如此殘酷的傷痛記憶,莫言并沒有使自己的小說變成“傷痕文學”,而是一種充滿了民間性的“歡樂文學”。莫言的文體,是一種生長在真正的“民間”土壤上的“歡樂文體”。他對民間悲苦的生活的表達和講述是“悲喜劇相結合”,既不只是哭訴,或記賬式的恐嚇,也沒有給人制造壓力,沒有給人心靈投下陰影,而是給人一種“歡樂”的、繼續活下去的力量。真正的文學形式,就這樣既凸現了生活的殘酷性和荒誕性,同時又消解了那殘酷生活帶來的陰沉、死亡,以及隨之而來的片面的“嚴肅性”,從而體現了文學的“民間性”中最本質的歡樂精神。這就是莫言的特殊意義。
此外,“莫言的獲獎”也很有意義。它證明了只有尊重文學創作的規律,才能使得中國文學走向世界,獲得更多的共鳴。
我希望“莫言的獲獎”僅僅是當代中國文學走向世界的一個小小的序幕。
(選自《新京報》
5.下列對“莫言:中國土地上的語言奇跡”的理解,不符合原意的一項是 ( )
A.莫言小說的敘事風格充滿痛感又有一定的想象力。
B.莫言小說的寫作內容來源于中國民間底層的傷痛經驗。
C.莫言小說的敘事語言帶有中國特色的民間智慧,在中國文學敘事語言中有獨特性。
D.莫言小說的敘事形式是中國歷代漢語文學操練的產物。
6.根據原文內容,下列理解和分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 )
A.莫言小說不是“魔幻現實主義”和“狂歡化”,而是根植于中國鄉村的殘酷真實與中國民間的色彩的“歡樂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