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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投足之間
作者:蘇小蟬
他被評上服務標兵,就因為一個動作——溫柔的一伸手。
雨天泥濘,雪天路滑,他都會習慣性地扶住那些莽撞調皮的孩子、攙扶行動不便的盲人和那此上了年紀的老人。
十幾年如一日。
他是市中心繁華路段的交警,也是這座城市市民的楷模。記者采訪他時,他在電視鏡頭前拘謹地笑著說:“是因為那床厚厚的報紙被子吧。”
高三那年,他迷上了打游戲。恨鐵不成鋼的母親一怒之下拿雞毛撣子打了他,他負氣離家出走�;疖囶嶔ぶ^了幾站,他隨熙攘的人流下車,卻發現兜里的錢不翼而飛了。天色已晚,寒氣漸重,他頹喪地坐在候車室里,看人流如煙霧漸漸散盡。他想自己怕是要在這冰冷的候車室里蜷縮一夜了。
他先是來回地走著,后來袖著手蜷在冰涼的椅子上。無法抵擋的寒冷從腳底向上升騰,最后傳遍他的全身。他懷念一床溫暖的被子,一件厚實的大衣,哪怕就是一塊破舊的毯子也好。
就在他渾身酸麻、手腳冰涼,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人感到一陣輕柔的覆蓋。
他一激靈爬起來,是一張陌生的女人干皺的臉。他身上蓋著她的一件灰舊的外套,還有一層厚厚的報紙,從胸口一直到腳。她是白天在車站賣報紙的老媽媽。她和善地笑著:“睡吧,孩子。我的兒子如果活著,也像你這么大了。”
他了解到,為了尋找走散的兒子,她辭掉工作,在火車站賣報紙,已經十多年了。
后半夜,他睡得很香。清晨,老媽媽為他泡了一碗熱面,給他買了車票,送他上了車。
一路上,他腦子里全是老媽媽那第滄桑而又和善的臉:如果我兒子活著,也像你這么大了;如果他在外面睡著了,希望也有人為他蓋件衣裳,哪怕是幾張報紙。
回到家,媽媽正在聯系電視臺發尋人啟示,一見他就哭了。嘴硬的他沒說半句軟話,卻從此努力起來,再也沒有碰過游戲機。后來,他考取了交通學校。
那次采訪,他在電視上說:“我媽媽老了,反應也慢了,我希望她上街的時候有人也能攙扶她一下。我做的只不過是用父母的心去顧念每一個孩子,用孩子的心去感念全天下的父母……”
電視機前,無數的母親眼睛濕潤了。
愛很簡單,就在帶給別人溫暖的舉手投足之間。
本文摘自《讀者》2005年第6期
溫 馨 的 冬 夜
慕名詩編譯
傍晚,暴風雪已開始彌漫整個荒原。遠遠走來的男人衣衫單薄,在荒野里艱難地沿泥濘小路前行,看見前方小屋透出來的光亮,他并不特別興奮,因為此前一天,他曾在沿途的二個小鎮請求借宿,可主人一看到他的樣子,要么找借口推托,要么連門都不打開。
男人叩了幾下門。片刻,一個年輕婦人開了門,有些驚訝地說:“是托馬斯醫生嗎?我是和你通電話的斯丹妮太太,這么大的風雪,我還以為你不能來呢。”
女人一邊說話一邊伸出一只手試探著在空中摸索。男人松了口氣——原來是個盲女。于是他含混地答應了一聲。斯丹妮太太領他走到樓上的臥室,里面的搖籃里躺著一個嬰兒,面頰呈病態的緋紅。從所有這些跡象,男人斷定屋子里除了斯丹妮太太和這個嬰兒,再沒有其他人了。他心里有了個念頭:太好了,也許我有機會干點什么。
當然男人還記得斯丹妮太太對自己的稱呼,便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孩子皮膚發燙,他盡量放緩語氣說:“孩子是有些發燒,不過沒關系,我來想想辦法。”說話時他的眼睛掃視到堆在茶幾上的幾瓶消毒酒精和藥棉。
起初,男人只打算用酒精擦拭孩子的身體糊弄幾下。然而,被男人粗糙的手觸摸到的孩子忽然睜了一下疲倦的眼睛,看見一張陌生的臉,竟然沒有他預想中的驚怕,反而甜甜地朝他笑了笑。斯丹妮太太繼續說道:“她父親是中學校長,為救兩個溺水的學生死了。”男人脫口說:“小家伙笑得真可愛。”
斯丹妮太太很自豪地應道:“她父親在世時,說那是天使的笑容。”聽了這話,男人下意識地放輕了自己的動作,仔細地擦孩子柔軟的身體,好像怕碰壞了孩子。大概是聞到了酒清的味道,她問:“怎么?不給孩子打針嗎?”
男人張了張嘴,腦子飛快地轉動著,他解釋說:“孩子太小,這種方法要溫和些。”酒精的退熱作用很快就顯現出來,孩子燒得不那么厲害了,還喝一點牛奶。斯丹妮太太開心極了, 她摸索著下樓到廚房準備搞勞醫生。
這一瞬間,男人開始迅速地滿屋子搜索,終于,他在樓下小客廳壁柜頂的一只漆盒里找到一卷鈔票,大約有兩百塊。如果按他從前的習慣,一定會盡收囊中�?蛇@次不知為什么,拿鈔票的瞬問他想起了斯丹妮太太的嬰兒,遲疑了片刻,他把幾張小面額的鈔票放回了盒子里。
當男人準備翻壁柜下面的一個抽屜時,客廳的電話忽然響了。他嚇了一跳,剛想躲開,斯丹妮太太已經走進來了。她背對若男人,語氣依舊很和藹:“謝謝您惦記孩子的病……請放心,我會照顧自己和孩子的。”
男人退出去的時候碰倒了一把椅子,響聲驚動了斯丹妮太太,她立刻順著聲音轉過身,熱情地說:“啊,托馬斯醫生,晚餐快好了。”男人聽了,馬上說:“不用麻煩了。”斯丹妮太太搖頭道:“這么大的雪,你根本走不了啊。”男人轉念一想,在這樣一個被惡劣天氣封閉的小屋里,他即使留下來也不會有什么危險�?擅鎸︖@么一個失明的柔弱女人,他卻非常心虛,覺得虧欠她什么。
這時,男人忽然望見窗外后院的車庫,眼睛立刻一亮:他急忙問:“呃,太太,如果你家里有車的話,或許我能趕回去——要知道,還有別的病人在等著我,”斯丹妮太太微笑著說:“我差點忘了,我丈夫有一輛車,不知還能不能開。”男人喜出望外,憑他的本事,把車擺弄好是不成問題的。就在男人準備走的時候,斯丹妮太太在身后叫住他,說:“請等等,即便不吃晚餐,我也不能不付你的出診費。”她一邊說一邊摸向放錢盒的壁柜。男人眼疾手快地沖過去,攔在斯丹妮太太面前說:“不必了,太太,我……我只不過盡了自已的職責。”斯丹妮太太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男人的堅持。于是,她想了想,伸手拉開壁柜的抽屜,拿出一樣東西說:“那好吧,但我要送你一樣小紀念品——它是我丈夫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