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到事物的興衰成敗有定數。遠望長安在夕陽下,遙看吳越在云海間。地勢偏遠,南海深不可測;天柱高聳,北極星遠遠懸掛。雄關高山難以越過,誰悲憫那迷路的人呢?(在座的各位)如浮萍在水上相聚,都是客居異鄉的人。思念皇宮卻看不見,等待在宣室召見又是何年?
唉!命運不順暢,路途多艱險。馮唐容易老,李廣封侯難。把賈誼貶到長沙,并非沒有圣明的君主;讓梁鴻到海邊隱居,難道不是在政治昌明的時代?能夠依賴的是君子察覺事物細微的先兆,通達事理的人知道社會人事的規律。老了應當更有壯志,哪能在白發蒼蒼時改變自己的心志?處境艱難反而更加堅強,不放棄遠大崇高的志向。喝了貪泉的水,仍然覺得心清氣爽;處在干涸的車轍中,還能樂觀開朗。北海雖然遙遠,乘著旋風仍可以到達;少年的時光雖然已經消逝,珍惜將來的歲月還不算晚。孟嘗品行高潔,卻空有一腔報國的熱情;怎能效法阮籍狂放不羈,在無路可走時便慟哭而返?
我,地位低下,一個書生。沒有請纓報國的機會,雖然和終軍的年齡相同;(像班超那樣)有投筆從戎的胸懷,也仰慕宗愨“乘風破浪”的志愿。(寧愿)舍棄一生的功名富貴,到萬里之外去早晚侍奉父親。不敢說是謝玄那樣的人才,(卻)結識了諸位名家。過些天到父親那里聆聽教誨,一定要像孔鯉那樣趨庭有禮,對答如流;今天舉袖作揖謁見閻公,很高興登上了龍門。司馬相如倘若沒有遇上楊得意,只好拍著他的賦而嘆息;我今天遇上了鐘子期那樣的知音,奏一曲高山流水又有什么羞愧呢?
唉!名勝的地方不能長存,盛大的宴會難以再遇。蘭亭的聚會已經沒了,金谷園(也)成為廢墟。離別時寫幾句話作紀念,有幸接受厚恩參加這次宴會;登高作賦,那就指望在座的諸公了。冒昧地用盡鄙陋的心懷,恭敬地寫下這篇小序,(我的)一首四韻小詩也已寫成。請各位像潘岳、陸機那樣,展現如江如海的文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