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四班王飛
西方有句諺語:“上帝愛你。才叫你吃苦�!倍乙f,愛你,才會懲罰你。
那年我五歲。
時值麥收時節,大人們都忙著上坡割麥、收麥。連年過六十的奶奶也整天呆在麥場里忙忙碌碌。
只剩下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群,每天睜開眼就躥出家門:撿來麥穗燒燒吃,爬上樹偷摘幾顆杏子,鉆進破舊的院落過家家……整個村子成了我‘們的天下。
那天也不知太陽生了誰的氣,非要把一身的怒火撒在大地上。早上一起床,就覺得胳膊被曬得生疼,樹也被曬蔫了,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很快。我們就被太陽曬得沒了興致。
“咱下灣去吧?”不知哪個機靈的小伙伴提議。我們一呼百應,直沖村中的灣跑去。灣,就是我們村的一個葫蘆形的池塘。葫蘆腰處有一條極窄的小臻,說是小路,也不過是大人們為了來去方便隨便堆了一堆泥,平時水少的時候還能勉強通過,水一多就會把它淹沒了。而此時,水早已把那條小路淹得不知蹤影了。但天太熱,而我們又不知深淺,從沒想過下灣會有什么后果,只知道泡在水里一定會涼快。
小伙伴們都陸續搖晃著走過了那條被淹沒的小路。到了對岸。只剩我自己了,我也下了水。
水立刻漫到了胸口,我的腳希聽使喚了,身子前后左右搖晃起來,怎么也控制不了。
危急之時,我只覺得后背被一只大手抓起,然后身體被摔在了地上。
“起來!”還沒等我緩過神來,又被吼了一聲。抬頭,我看到了奶奶那因緊張而變了形的臉。
我還沒站穩,就覺得背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接著又一巴掌,又一下……背上疼得直鉆心窩,我哭了起來,毫無忌憚地大聲號啕起來。但奶奶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還是狠狠地打著。直到我跑回家躲進屋子,奶奶才停了手,還氣咻咻地說:“等你爸回來,我就告訴他!”
爸爸,是我最怕的人。自我記事起,就沒記得爸爸沖我們笑過,也從不像別人的爸爸那樣親切地喊我和哥哥的名字。別說自己做錯了事,就是做對’了,爸爸也只是默默地聽我們說完,轉身就又忙他的去了。要是奶奶真把這事告訴爸爸,我不由得吸了口冷氣,停住了哭聲。
氣但不知為什么,爸爸回家后也沒有訓我,仍然像往常一樣默默地吃飯、干活�?赡菐滋�。我的心一直都吊在嗓子眼上。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恨死了奶奶。打得我那么疼,還要告訴爸爸,她哪像個疼我的奶奶呀。也許,她從來就沒疼過我吧?
對奶奶的恨就這么不經意地在心中泛濫了起來,直到自己的孩子出生,我都很少叫她一聲奶奶。
可是當五歲的兒子整天晃動在我眼前時,我才體會到當年奶奶那深深的恐懼與憤怒。這個不起眼的小不點竟然要趟過足以漫過自己頭頂的池塘,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危險!也正是兒子的弱小,讓我明白了奶奶的臉為什么會變形得讓我恐怖。
現在,我不能再偎在奶奶懷中撒嬌了,但卻總喜歡陪奶奶靜靜地坐著。每當這時,我都會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再回到童年,我一定會偎在奶奶懷里讓她給我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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