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著在線閱讀 | 高爾基《童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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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混蛋?我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我一下子撲到了剛走到院子里的姥姥身上,他向姥姥訴起苦來:
“孩子讓我沒法活了!”
“我比他大5倍啊,他竟然罵我母親,罵我是騙子,什么都罵啊……”
我感到震驚極了,他竟當著我的面撒謊!
姥姥強硬地回答他。
“彼德,你在撒謊!他不會罵那些詞兒的!”
如果是姥爺,就會相信這個壞蛋了。
從上,我們之間就發生了無言的、惡毒的戰爭。
他故意碰我、蹭我,把我的鳥兒放走,喂貓,添油加醋地向姥爺告我的狀。
我覺得他越象個裝成老頭兒的孩子。
我偷地拆散他的草鞋,不露痕跡地把草鞋帶兒弄松,他穿上以后就會斷開。
有一回,我往他帽子里撒了一大把胡椒,使他打了一個小時的噴嚏。
我充分運用了體力和智力來報復他,他則無時不刻地監視著我,抓住我任何一個犯禁的事兒都會立即向姥爺報告。
我仍然和那三個兄弟來往,我們玩得很愉快。
在一個僻靜的角落里,在兩個院子的圍墻之間,有很多樹,榆樹,菩提樹和接骨木。
在樹下面,我們鑿了一個洞,三兄弟在那邊兒,我在這邊兒,我們悄悄地說著話。
他們之中的一個,總在小心地站著崗,怕上校發現。
他們跟我講了他們苦悶的生活,我為他們悲傷。
他們說了我為他們捉的小鳥,說了很多童年的事,可從來不提及后母和父親。
他們經常是讓我講童話,我一絲不茍地把姥姥講過的童話又講了一遍。如果其中有哪兒忘了,我就讓他們等一會兒,我跑去問姥姥。
這使姥姥很高興。
我跟他們講了很多關于姥姥的事,大哥嘆了一口氣,說:
“可能姥姥都是很好的,以前,我們也有一個好的姥姥……”
他十分感傷地說起“從前”、“過去”、“曾經”這類詞,好像他是個老人,而不是個才11歲的孩子。
我記得,他的手很窄,身體瘦弱,眼睛明亮,像教堂里的長明燈。
兩個弟弟也很可愛,讓人非常信任他們,經常想替他們做點愉快的事。當然,我更喜歡他們的大哥。
我們正講得起勁兒的時候,常常沒留心彼德大伯出現在背后,他陰陰沉沉地說:
“又——到一起啦——?”
彼德大伯每天回來時的心情我都能提前知道,一般情況下,他開門是不慌不忙的,門鈕慢慢地響;如果他心情不好,開門就會很快,吱扭一聲,好像疼了似的。
他的啞巴侄兒到鄉下結婚去了,彼德大伯獨住,屋子里有一股子臭皮子、爛油,臭汁和煙草的混合味道。
他睡覺不滅燈,姥爺非常不高興。
“小心燒了我的房子,彼德!”
“放心吧,我把燈放在水盆里了�!�
他眼睛看著旁邊,回答道。
他現在常這么著,也不參加姥姥的晚會了,也不請人吃果子醬了。
他臉上沒了光澤,走路也搖搖晃晃的,像個病人。
這一天,早晨起來,姥爺在院子里掃雪,門咣當一聲開了,一個警察破門而入,手指頭一勾,讓姥爺過去。
姥爺趕緊跑了過去,他們談了幾句。
“在這兒!什么時候?”
他有點可笑地一蹦:
“上帝保佑,真有這么回事嗎?”
“別叫喚!”
警察命令他。
姥爺只好打住。一回頭,看見了我:
“滾回去!”
那口氣,跟那個警察一模一樣。
我躲起來,看著他們。
他們向彼德大伯的住處走去,警察說:
“他扔掉了馬,自己藏了起來……”
我跟去逝世姥姥。她搖了搖滿是面粉的頭,一邊和著面,一邊說:
“許是他偷了東西吧……好啦,去玩吧!”
我又回到院子里。
姥爺仰頭向天,畫著十字�?匆娏宋�,怒不可遏地叫道:
“滾回去!”
他也回來了。
“過來,老婆子!”他吼著。
他們到另一個房間里耳語了半天。
我明白,發生了可怕的事。
“你怎么了?”我問。
“住嘴!”她壓低聲音回答。
這一整天,他們倆總是時不時地互相望上一眼,三言兩語地低聲說上幾句。
驚恐的氣氛籠罩了一切。
“老婆子,所長明燈都點上!”
牛飯吃得很潦草,好像等待著什么似的。
姥爺嘀咕著:
“魔鬼比人有力量!信教的人應該誠實,可你看看!”
姥姥嘆了口氣。
壓抑的空氣讓人窒息。
傍晚時,來了一個紅頭發的胖警察。
他坐在廚房的凳子上打盹,姥姥問。
“怎么查出來的?”
“我們什么都查得出來�!�
沉悶的空氣讓人窒息。
門洞里突然響起了彼德蘿鞭娜的叫聲:
“快去看看吧,后院是什么��!”
她一看見警察,立刻返身向外跑,警察一把抓住了她的裙子。
“你是什么人?來看什么?”
她驚恐地說:
“我去擠牛奶,看見花園里有個像靴子似的東西�!�
姥爺跺著腳大叫:
“胡說八道!圍墻那么高,你能看見什么?”
“哎喲,老天爺啊,我胡說!
“我走著走著發現有腳印通到你們的圍墻下,那兒的雪地被踩過了,我往里頭一看,發現他躺在那兒……”
“誰,誰躺著?”
大家好像都發了狂,一齊向后花園涌去。
彼德大伯仰躺在后花園的地上,頭耷拉著,右耳下有一條深深的傷口,紅紅的,像另外一張嘴。
他赤裸的胸脯上,有一個銅十字架。浸在血里。
一片混亂。
姥爺大叫:
“不要毀了腳印兒,保護現場。
可他忽然轉過頭去,嚴厲地對警察說:
“老總,這兒不關你們的事,懂嗎?
“這是上帝的事兒,有上帝的審判……”
大家都不作聲了,注視著死者,在胸前畫著十字。
后面有腳步聲,姥爺絕望地大叫:
“你們干什么糟踏我的樹莓?��!”
姥姥哽咽著,拉著我的手回家去了。
“他干什么了?”我問。
“你看見了……”她答。
直至深夜,外面都擠滿了陌生人。
警察指揮著,大家忙碌著。
姥姥在廚房里請所有的人喝茶,一個麻臉兒的大胡子說:
“他是耶拉吉馬的人,真實姓名還沒查出來。
“啞巴一點不啞,他招了。另外一個家伙也招了。
“他們早就開始搶劫教堂了……”
“天��!”
彼德蘿鞭娜一聲嘆息,淚水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