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著在線閱讀 | 高爾基《童年》 |
閱讀指引 作品簡介 讀后感 高爾基相關 第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節 |
他幾乎尋遍了以前的每一個老朋友,逐一向他們訴苦、乞求,說孩子弄得他一文不名,行行好吧,給點錢!
他利用人家原來對他的尊敬,弄了一大筆錢,他拿著這一把大票子,像逗小孩似地在姥姥鼻子尖兒前晃悠:
“傻瓜,看見了沒有,這是什么?人家可是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他把所有這些錢都給了一個毛皮匠、和這個毛皮匠的作小鈾老板的妹妹,他要吃利息。
家里花錢上是嚴格分開的,今天姥姥買菜做飯,明天就是姥爺。
該姥爺做飯的時候,吃得就特別次。而姥姥則總是買最好的肉。
茶葉和糖也分開了,但是煮茶是在一個茶壺里,到這時候姥爺就會驚慌地說:
“慢,我看看,你放多少茶葉?”
他仔細地數著茶葉,然后說:
“你的茶葉比我的要碎點兒,我的葉子大,所以我要少放點兒!”
他還特別注意倒在兩個碗里的茶的茶色和濃度,份量當然更在需說細考察之列。
“最后一杯給你吧?”
姥姥在把茶倒凈以前說。
姥爺說:
“好吧!”
圣像前的長明燈的燈油也是各買各的。
在共同活活了50年以后,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看著姥爺的所作所為,我感到又好笑又令人生厭,而姥姥則只覺得可笑。
“人越老越糊涂!”
“80歲的人了,就會倒退80年,讓他這么干下去吧,看誰倒楣!”
“咱們倆的面包我來掙!”
我也開始掙錢了。
逢節假日就走街串巷去撿牛骨頭、破布片兒、爛紙和釘子。
把一普特破布爛紙賣給舊貨商可得20個戈比,料鐵也是這個價錢,一普特骨頭10戈比或著8個戈比。
平常放了學也去撿,每星期天去賣,一上子能得30到50個戈比,運氣好的時候還要多。
每次姥姥接過我的錢,都會急忙塞到裙子的口袋里,夸獎說:
“真能干,好孩子!
“種們倆完全可以養活好自己!”
有一次,我看見她拿著我的50個戈比哭了,一滴混濁的淚水掛在她那大鼻尖兒上。
比賣破爛更有出息的是到奧卡河岸的木材�;蚴潜怂够鶏u去偷劈柴和木板。
每逢集市,人們在島上搭很多棚屋,集市以后拆下來的木板碼成堆,一直放到春水泛濫的時候。
一塊好木板,小市民業主可以出10個戈比,我一天可以弄兩三塊兒!
可干這事必順是壞天氣,有大風雪或大雨把看守人給逼得躲了起來,才能得手。
和我一起去偷的伙伴有叫花子女人莫爾多瓦的兒子珊卡·維亞赫爾,他總是笑哈哈的,人很溫和。
還有柯斯特羅馬,是個卷毛兒。后來,他13歲進被送進了少年罪犯教養院,在那兒吊死了。
還有哈比,是個韃靼人,12歲,可力大無比。
還有看墳人的兒子扁鼻子雅茲,他是個有羊癲瘋的9歲孩子,寡言少語。
我們之中,歲數最大的是寡婦裁縫的兒子格里沙·楚爾卡,他一向很講道理,拳頭也很厲害。
在我們那塊兒,偷竊形成了風氣,幾乎成了饑寒交迫的我們唯一的謀生手段。
大人們的目標是貨船,在伏爾加河和奧卡河上尋找機會。
每逢休息的時候,他們都要講自己的經歷,夸耀自己的收獲,孩子們邊聽邊學。
醉漢們的錢包小孩子們可以公開地搜,沒有人干涉。
他們偷木匠的工具,偷貨車的備用軸,偷車夫的鞭子……我們不干這些事。
“媽媽不讓我偷東西,我不干!”
這是楚爾卡。
哈比則說:
“我不敢!”
柯斯特羅馬則非常厭惡小偷這個字眼兒,看到別的小孩偷醉漢時,他會把他們趕散。
他自認為是個大人,他走起路學著搬運工的樣子一歪一歪的,聲音壓得很低很粗,一舉一動都在裝腔作勢。
而維亞赫爾也相信,偷竊是一種罪惡。
不過,從彼斯基島上拿木板可不算罪惡,我們都很愿意干這件事。
趁著天氣不好或晚上的時候,維亞赫爾和雅茲從下面大搖大擺地向彼斯基島進發。
我們四個人從側面分頭摸過去,抓住看守人追趕維亞赫爾和雅茲的時機,拖上木反往回跑!
看守人從來沒有發現過我們,即使發現了他也追不上。
我弄來的東西賣掉以后,錢分6份,每個人能得5戈比甚至是7戈比。
有了這點錢,吃一天飽飯可沒什么問題了。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用途。
維亞赫爾每天必順給他母親買4兩半伏特加,否則就要挨揍。
柯特斯羅馬想攢錢買鴿子。
楚爾卡掙了錢給他母親看病。
哈比攢錢,是為了回家鄉。他舅舅把他從家鄉帶到這兒來以后就死了,哈比不知道家鄉的地名,只知道是在卡馬河岸邊,離伏爾加河不遠。
我們編了個歌,逗這個斜眼的韃靼孩子:
卡馬河上一座城。
到底在哪兒不清楚!
用腳走不到,用手夠不著!
開始哈比很生氣,維亞赫爾說:
“別,別這樣!好兄弟之間還生氣嗎?”
哈比有點不好意思了,也跟著唱起了這支歌兒。
與偷木板相比,我們更喜歡撿破爛兒。春雪消融或是大雨滂沱之后撿破爛兒,就更有意思了。
在集市的溝溝渠渠中,我們總能找到釘子、破銅、爛鐵,有時還能撿到錢!
可我們得給看貨攤的兩個戈比,或是央求半天得到他的允許。
掙錢不容易,我們幾個之間卻很好,偶爾有小的爭吵,但是沒打過架。
維亞赫爾在別人吵架時,經常會說:
“這有必要嗎?”
我們想一想,確實沒有必要。
他叫他的母親為“我的莫爾多瓦女人”,我們倒是沒有覺著可笑。
“昨天,我的莫爾多瓦女人回家的時候,又喝得爛醉如泥!
“她啪地一下把門攤開,在門檻上一坐,像只公雞似的唱起來了!”
楚爾卡問:
“唱的什么?”維亞赫爾學著他母親尖聲尖氣地唱了起來:
收養小伙沿街走,手拿皮鞭吼一吼;挨家挨戶用皮鞭,甩出孩子們滿街溜。
喲喲嗨,你看那晚霞似火紅,收養小伙兒笛聲悠,小村入夢甜悠悠。
他會唱很多這么熱烈歡樂的歌兒。他接著說:
“后來,她坐在門檻上睡著了,屋子里冷得要命,我拉她拉不動,差點沒把我們凍死……“今天早晨,我說:‘你醉得真厲害!’她說:‘沒什么,你再等一等,我很快就會死的!’”
楚爾卡說:
“是的,她快死了,全身都腫了!”
“你可憐她嗎?”我問。
“怎么不?她是我的好媽媽……”維亞赫爾說。
我們知道他母親常打他,可是我們又都相信她是個好人!
有不走運的時候,楚爾卡也會提議:
“來,咱們每個人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