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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名著在線閱讀 | 高爾基《童年》 |
閱讀指引 作品簡介 讀后感 高爾基相關 第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節 |
我問姥姥,這是怎么回事兒。
她耐心地給我解釋: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們將來要分家自己開染坊,都想要凡紐希加,所以嘛,他們倆僦都在對方面前嗎他!
“說他不會干活!是個笨蛋�!�
“他們怕跟你姥爺一起開另一家染坊,那對你的舅舅們十分不利�!�
“他們的那點陰謀詭計早就讓你姥爺看出來了。他故意給他們倆說,‘啊,我要給伊凡買一個免役征,我太需要他了,他不用去當兵了!’”
“這下可把你的舅舅們氣得不輕!”
姥姥說到這兒,無聲地笑了。
我現在又和姥姥坐在一起了,像坐輪船來的時候一樣,她每天臨睡以前都來給我講故事,講她自己像故事一樣的生活。
很有意思,提到分家之類的事時,姥姥完全是以一個外人的口氣說的,仿佛她離這一切十分遙遠。
她講到茨岡,我才知道他是個被遺棄的孩子。
有一年的春天,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夜里,從門口撿到的。
“唉,他都凍僵了,用一塊破圍裙裹著!”
“是誰扔的?為什么要扔了他?”
“他媽媽沒有奶水,聽說哪一家剛生了孩子就夭亡了,她就把自己的孩子放到這兒來了�!�
一陣沉默。
“唉,親愛的阿遼沙,都是因為窮��!”
“當然,社會上還有一種規矩,沒出嫁的姑娘是不準養孩子的!”
你姥爺想把凡紐希加送到警察局去我攔住了他,自己養吧,這是上帝的意思。
“我生了18個孩子,都活著的話能站滿一條街!”
“我14歲結婚,15歲開始生孩子,可上帝看中了我的孩子,都拿去當天使了!
我又心疼又高興!”
她眼里淚光一閃,卻低聲笑了起來。
她坐在床沿上,黑發披身,身高體大,毛發蓬松,特別像前一陣子一個大胡子牽到院子里的大熊。
“好孩子都讓上帝給拿走了,剩下的都是壞的!”
“我喜歡小東西,伊凡卡就這樣留下了,洗禮以后,他越長越水靈!”
“開始,我叫他’甲殼蟲‘,因為他滿屋子爬的那個樣子太像個甲殼蟲了!”
“你可以放心地去愛他,他是個純潔的人!
伊凡常常有驚人之舉,我越來越愛他了。
每逢周六,姥爺都要懲罰一下本周以來兒犯過錯誤的孩子,然后他就去做晚禱了!
廚房就成了我們的天地。
茨岡不知從什么地方弄來幾只黑色的蟑螂。他又用紙作了一套馬臉,剪了一個雪橇,啊,太棒了!
四匹黑馬拉著雪橇在黃色的桌面上奔馳起來,伊凡用一根小棍趕著它們,大叫:
“哈,趕著車去請大主教嘍!”
他又剪了一片紙貼在了一個蟑螂身上,趕著去追雪橇:
“它們忘了帶口袋,這是個和尚,還追呢!”
他又用一條線系住了一只蟑螂的腿,這只蟑螂一邊爬,頭一邊不斷地點地,伊凡大笑:
“助祭從灑館里出來要去做晚禱了!”
他還有一只小老鼠,把它藏在懷里,嘴對嘴地喂它糖、接吻,他十分自信地說:
“老鼠是非常聰明的動物,家神就特別喜歡它!”
“誰養了小老鼠,家神爺爺也就會喜歡誰!”
伊凡還會用紙牌或銅錢變戲法,而且變戲法的時候,他比哪個孩子都叫喊得厲害,和我們沒什么區別。
有一回玩牌,他一連當了幾次“大傻瓜”,可把他氣壞了,噘了,他們肯定在桌子底下換牌了!
“哼,騙人的把戲誰不會!”
他那年19歲,可比我們4個人的年齡加起來還要大。
每逢節日之夜,茨岡更是個活躍人物。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姥爺和米哈伊爾舅舅都會出門去作客。雅可夫舅舅拿著六弦琴來到廚房。
姥姥剛擺好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點和一瓶伏特加酒。酒瓶子是綠色的,瓶底上雕著精美的紅花兒。
茨岡穿著節日的盛裝,忙得團團轉。
格里高里輕輕地走了進來,眼鏡片閃著光。
保姆葉鞭格妮婭的麻子臉更紅了,她胖得像個壇子,眼睛很古怪,嗓音則像喇叭。
個別時候,烏斯平尼耶教堂的長發助祭,還有些梭魚般滑溜的人,也來。
人們足吃海喝,孩子們人人手里有糖果,還有一杯甜灑!
狂歡的場面越來越熱烈了!
雅可夫舅舅小心地調好了他的六弦琴,照例要問一句:
“各們,怎么樣,我要開始了!”
然后,一擺他的卷頭發,好像似地伸長脖子,瞇著朦朦朧的眼睛,輕輕地撥著琴弦,彈起了讓人每一塊肌肉都忍不住要動起來的曲子。
這曲子像一條急急的小河,自遠方的高山而來,從墻縫里沖進來,沖激著人們,讓人頓感憂傷卻又不無激越!
這曲子讓你生出了對世界的憐憫,也加深了對自己的反省,大人成了孩子,孩子成了大人,大家端坐凝聽,無語沉思。
空氣都凝固了。
米哈伊爾家的薩沙張著嘴,向他叔叔探著身子,口水不停地往下流!
他出神入畫,手腳部不聽使喚了,從椅子上滑到了地板上。他以手撐地,就那樣聽了下去,再起來了。
所有的人都聽得入了迷,偶有茶炊的低叫,反而更加深了這意境的哀情。
兩個黑洞洞的小窗戶瞪著外面的夜空,搖曳的燈影使它們變幻著眼神。
雅可夫舅舅全身都僵住了,只有兩只手,好像是在別人的安排下彈動:右手指在黑色的琴弦上面肉眼難以看清地抖動著,如一只快樂的小鳥在飛速地舞動翅膀;左手指則飛快地在弦上跑,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他喝了灑以后,經常邊談邊唱:
雅可夫如果是一條狗,
他就要從早到晚叫個不停。
嗷嗷,我悶��!
嗷嗷,我愁!
一個尼姑沿街走;
一只老鴉墻上立。
嗷嗷,我悶��!
蛐蛐兒在墻縫里叫,
蟑螂嫌它吵得慌。
嗷嗷,我悶��!
一個乞丐曬著裹腳布,
又一個乞丐跑來偷!
嗷嗷,我悶��!
嗷嗷,我悶��!
我聽這支歌從來聽不完,他一唱到乞丐,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悲痛就會使我大哭。
茨岡也和大家一樣聽舅舅唱歌,他把手插進自己的黑頭發里,低著頭,喘息著。
他會突然感嘆道:
“唉,我要是有個好嗓子就好了,我也會唱個痛快的!”
姥姥說:
“行啦,雅沙,別折磨人了!”
“來吧,讓凡紐希加給咱們跳個舞吧!”
大家并不是每次都立刻同意她的要求,不過雅可夫舅舅常常用手按琴,攥緊拳頭,一甩手,好像從身上甩掉了一種什么東西,猛喊一聲:
“好啦,憂愁煩惱都去吧!”
“瓦尼加,你上場!”
茨岡拉拉衣服,整整頭發,小心地走到廚房中間,臉膛紅紅的,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