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微草堂筆記· 郝璦》“門人郝璦” 原文與翻譯
門人郝璦,孟縣人,余己卯典試所取士也。我的門生郝璦,是孟縣人,是我在乾隆二十四年錄取的舉人。
成進士,授進賢令。后來他中了進士,被任為進賢縣令。
菲衣惡食,視民事如家事。他穿著普通的衣服,粗茶淡飯,把百姓的事看得如自己家的事一樣。
倉庫出入,月月造一冊。倉庫物品的進出,他月月都登記造冊。
預儲歸途舟車費,扃一笥中,雖窘急不用銖兩。他事先準備了回去的車馬船費,鎖在一個箱子里,即使生活窘迫時也不動用一文錢。
囊篋皆結束室中,如治裝狀,蓋無日不為去官計。他的行囊箱子,都捆好放在屋里,好像是打點行李要走。他沒有一天不為自己被罷官時著想。
人見其日日可去官,亦無如之何。人們見他天天打算著離任而去,對他也沒辦法。
后患病乞歸,不名一錢,以授徒終于家。后來他得病,請求辭官回家。他一個錢也沒有帶回來,只得靠教私塾維持生活,直到死去。
聞其少時,值春社,游人如織。聽說他年輕時,有一年的春社日,游人車水馬龍。
見一媼將二女,村妝野服,而姿致天然,璦與同行,未嘗側盼。他看見一個老太太領著兩個女子,雖然是一身鄉村的裝束,穿著很平常的衣服,但天生麗質。郝璦和她們一路走,目不斜視。
忽見嫗與二女,踏亂石橫行至絕澗,鵠立樹下。忽然老太太和兩個女子踩著亂石往旁邊的方向跑去,跑到一條深澗旁,站在樹下張望。
怪其不由人徑,若有所避,轉凝睇視之。郝璦奇怪她們不走道路,好像躲避什么,便轉頭去查看。
媼從容前致詞曰:“節物喧妍,率兒輩踏青,各覓眷屬。老太太從容地來至他跟前說:“節日里景物晴朗美好,我領著女兒出來踏青,并各自尋找配偶。
以公正人不敢近,亦乞公毋近兒輩,使刺促不寧。”因為你是正人君子,所以不敢靠近你,也請你不要靠近她們,使她們恐懼不安”
璦悟為狐魅,掉臂去之。郝璦這才知道她們是狐貍精,便轉身離開了她們。
然則花月之妖,為人心自召明矣。這樣看來,花妖狐精之類,都是由人本有不正當的心思而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