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微草堂筆記·鬼戰斗》“有佃戶所居枕曠野”原文與翻譯

季漱六言：有佃戶所居枕曠野。李漱六說：有個佃戶，住處接近曠野。

一夕，聞兵仗格斗聲，闔家驚駭，一天晚上，忽然傳來軍隊廝殺的聲音，全家都被驚醒了。

登墻視之，無所睹。爬上墻往外看，卻什么也沒有

而戰聲如故，至雞鳴乃息。而廝殺聲照舊，一直到雞叫才停息。

知為鬼也。他知道這是鬼在作怪。

次日復然，第二天，廝殺聲又起。

病其聒不已，共謀伏銃擊之，他被鬧得受不了，于是商量用槍打。

果應聲啾啾奔散。槍聲一響，鬼果然都啾啾叫著散了。

既而屋上屋下，眾聲合噪曰：“彼劫我婦女，我亦劫彼婦女為質，互控于社公。社公憒憒，勸以互抵息事。過后，他家屋頂屋下有一群鬼鼓噪道：“他們劫持我們的女人，我們也劫持他們的女人。兩方都告到土神那兒，土神昏庸，勸我們既然扯平就算了。

俱不肯伏，故在此決勝負，何預汝事?雙方都不服，所以在這兒決個勝負。這關你什么事?

汝以銃擊我，今共至汝家，你用槍打我們，今天我們都來到你家。

汝舉銃則我去，汝置銃則我又來，你舉起槍我們就跑，你放下槍我們又來。

汝能夜夜自昏至曉，發銃不止耶?”你能天天從晚上到早上不停地放槍么?”

思其言中理，乃跪拜謝過，大具酒食紙錢送之去。佃戶覺得鬼說得在理，便跪拜賠罪，準備了許多酒食和紙錢送走了鬼。

然戰聲亦自此息矣。然而廝殺聲也從此停了。

夫不能不為之事，不出任之，是失幾也不能不做的事而不出來做，就是失去了機會;

不能不除之害，不力爭之，是養癰也，不能不除的害而不力爭除掉，就是姑息養奸。

鬼不干人，人反干鬼，鬼有詞矣，非開門揖盜乎!鬼不侵害人，人反去侵害鬼，鬼就有理了。這不是等于是開門把強盜請進來嗎?

孟子有言，鄉鄰有斗者，被發纓冠而往救之，則惑也。雖閉門可也。孟子說過：“鄰居有打架的，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去干涉，就辦了糊涂事;關上門不理不睬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