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微草堂筆記·風氏園古松》“豐宜門外風氏園古松”原文與翻譯

豐宜門外風氏園古松，前輩多有題詠。豐宜門外的風氏園古松很著名，前輩們多有題詩詠嘆。

錢香樹先生尚見之，今已薪矣。錢香樹先生還親眼見過古松，現在已經砍伐了。

何華峰云：相傳松未枯時，每風靜月明，或聞絲竹。何華峰說：相傳古松沒有枯死時，每當風清月明，就時常聽到絲竹之聲。

一巨公偶游其地，偕賓友夜往聽之。一次，有個王公大臣偶然來到風氏園，夜間偕同賓友前往古松下聆聽絲竹演奏。

二鼓后，有琵琶聲，似出樹腹，似在樹杪。二更以后，開始響起了琵琶彈奏，似乎是出自古松的樹干里，又似乎是從樹梢上飄來。

久之，小聲緩唱曰：“人道冬夜寒，我道冬夜好。繡被暖如春，不愁天不曉。”彈奏一段時間后，有小聲緩緩地隨著琵琶曲子唱道：“人道冬夜寒，我道冬夜好。繡被暖如春，不愁天不曉。”

巨公叱曰：“何物老魅，敢對我作此淫詞!”戛然而止。王公大臣叱罵說：“老魅什么東西，敢對我作這種淫詞!”樂聲戛然而止。

俄登登復作，又唱曰：“郎似桃李花，妾似松柏樹;桃李花易殘，松柏常如故。”一會兒，清脆的琴聲又彈了起來，唱道：“郎似桃李花，妾似松柏樹。桃李花易殘，松柏常如故。”

巨公點首曰：“此乃差近風雅。”王公大臣點著頭說：“這還差不多接近了風雅。”

余音搖曳之際，微聞樹外悄語曰：“此老殊易與，但作此等語言，便生歡喜。”撥剌一響，有如弦斷。再聽之，寂然矣。余音飄蕩之際，微微聽到樹外有人說了句悄悄話：“這位老人家很容易對付，只是作了這等語言，他便歡喜了。”忽聽撥刺一聲響，如同斷了琴弦。再聽下去，就寂靜無聲了。